2018年4月6日 星期五

烈焰焚春– 阿拉伯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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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歷史,似乎到頭來還是用很多的人物去勾勒時代,最能把故事說的到位。

尤其,近代史,你只能從生命故事去勾勒事情的邊界輪廓,因為一切都還在進行當中,很多的秘密還沒有公諸於世,我們只能從已知的一塊拼圖,去想像整體畫面是甚麼。

閱讀這本書,不過是這十年不到的事情,從2011前後一路鋪陳到兩三年前,不同人物視角的生命故事,甚至有些是政治舞台上曾經的要角,作者以記者的姿態參與了各國的事態發展。

讀完覺得一陣難受的感慨,同樣是一群群的人們,不一樣的文化背景,不一樣的文化特質,但是一樣爭取著更好的生活。

我聯想起台灣黨外人士推倒國民黨,在面對國民黨的時候群策群力,因為都對國民黨的未來不相信,但是推倒之後才是真正困難的開始,因為這群人裡頭很多的根本理念是不同的。

1949 國民黨取得台灣,獨裁戒嚴沒有言論自由,鞏固權力是第一原則。
同樣的,阿拉伯世界也興起一波新政軍人,獨裁領袖,北非的利比亞埃及,南阿拉伯的葉門,文明搖籃的敘利亞,也興起一波強人政治,在鄂圖曼土耳其瓦解,歐洲殖民地母國放棄殖民地,從來沒有意識到是一個國家的地方形成了國家,形成了強人統治。

歐洲殖民母國的勢力容許認可的,往往是跟伊斯蘭意識形態比較遠的強人,而強人第二代不是蔣經國,沒有外來政權本土化的需求,但一樣有怎麼跟本土伊斯蘭意識過招的需求,當強人沒有搭配透明的制度與監督,貧富差距就看跟強人的關係遠近。

窮人沒有別的寄託,甚至是文盲不識字,只能仰賴伊斯蘭的教誨讓他們保有一定的尊嚴,讓他們在惡劣的生活環境與生活品質之下還覺得自己的生命還有價值,於是世俗的強人跟窮人的伊斯蘭在光譜的兩端。

到了一個貪汙腐敗不能容忍的點,推翻世俗政權是一個開始,草根性極強的伊斯蘭政治人物接替了權力真空。但是一樣的問題重演,怎麼鞏固政權? 於是伊斯蘭政治人物跟昨天自己對立面的政府機構妥協,像是科學怪人的頭從強人政治換成了伊斯蘭領袖,但是國家機器運作方式如昔,貪汙腐敗無視人權的種種卻依然。

因為種種原因,因為伊斯蘭身就是高度政治化的意識形態,像是沙烏地阿拉伯跟伊朗都把持著伊斯蘭的教旨詮釋可以做為政治權力的合理性依歸,伊斯蘭領導者往往也手持可蘭經自顧自的成立寡頭政治,決定法律的運作,這讓世俗派的人民無法接受。

要知道地中海地區貧富差距大,有窮人倚賴伊斯蘭教法為生命依歸,也有富人中產階級去歐洲美國受過各種教育回到自己國家,兩者之間的價值鴻溝成為恐懼的來源,世俗派害怕自己成了自己國家局外人,看到伊斯蘭派跟過往對抗的對象如此相似所以奮起抵抗。而伊斯蘭信仰者則握著權力跟宗教高點的高傲,還有一個軍方相對中立但也無法帶領人心,在意識型態的兩端爭執不下,最後爆發流血衝突,政治位置大風吹的換領導者,社會割裂互信缺乏。

埃及故事中,一名旁觀者醫生的幾句獨白讓我覺得觸動,大意是曾經信仰強人帶來驕傲,也曾經信仰伊斯蘭價值能帶來新風,但是事情這樣演變,權力鬥爭下的流血衝突,意識形態衝突,他覺得不知道可以信仰什麼的虛無感。

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也許可以對比1998年的天安門事件。
但天安門事件沒有太多意識形態之爭,只是學生對政府的天真期待要求,跟政府的恐懼後退與鎮壓。

或者這跟1930年代,俄國來的共產主義熱烈如火,水深火熱的中國人民覺得那是救命稻草相似。
2011 這個時代節點下,伊斯蘭教義還是可以撫慰窮人內心,被認為是帶來公平正義生活改善的必須。

1930年代的強人是蔣介石,是西方世界扶持的強人。
2011年代,各國有各自的強人,我想也多是西方世界扶持的人選。

而強人讓人民覺得背離。人民開始尋找替代品。
共產黨是聲音微小的舶來品,伊斯蘭是歷史悠久的超越人世間的榮耀與認同。
但一樣都被賦予救世的任務,然後形成新的背棄感,滿足了一些人但讓另外一些人感到害怕。

中國的問題,在日本俄國美國的干預下,但是因為對中國的了解不夠,加上外人的形象非常鮮明。
中東的問題,在伊朗跟沙烏地阿拉伯的干預下,因為同為伊斯蘭世界,可以戴上遠方友人的面具。

都是生存的大事,但還輪不到人民說話,強人政治先發言,伊斯蘭信仰領導人再發言,其它溫和派的雙面不討好,沒有他們的鏡頭。

歸結到底,大概是把一堆人畫在同一格然後宣布你們是同一個國家,然後由這一堆人裡的某部分人來管理大家。但彼此沒有信任,的確也讓人不能信任,雖然是一艘船,但是只有自己搶到權力才會是安全的,都在強調自己的正義。

因為旁邊壞朋友很多,中東就是一個大幫派火拚,每個人的正義也不過幫派等級的正義,而且身邊太多可以弄到武器的大哥,但沒有一個真的能壓得過誰,於是暴力升級,子彈飛來飛去,就是鮮血的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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