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13日 星期五

chapt 1 啟程 (1)

記得小時候一場戶外教學,一個半徑兩公尺的圓圈軌道上六七台單車,所有人奮力的踩著踏板,單車就繞著這個區圈一圈又一圈。忘記怎麼搭上這個老鼠滾輪似的單車項目,只記得這圈圈轉的我頭昏眼花,於是我奮力一跳離開我的小單車,摔到單車圈外的土地上,一陣頭暈目眩,一片擦傷。

有點倉卒,有點突兀,但是我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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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旅途中的執拗冒險者

人生總是懵懵懂懂的,並不是很清楚要前往哪裡,一些無可無不可的決定,一些必須如此的決定。也許因為沒太多原則,某種程度上很不耐這個尋求最佳解的社會,似乎計算著最低成本最多效益的決定就是最好的?

求學之路,父母親決定的越區就讀國中;以前鄰居長輩建議未來念科大是好選擇就念了高職選了資訊科;順理成章的電子系資工所,像是不知不覺搭上了普悠瑪直達車,但人生還是一整個混沌。

資訊類組碩士,有著科技替代役的門票,可以去科技大公司工作,不用在兵營裡當大頭兵,但代價是一個短期賣身契。也記得跟大學學長在某個夜色裏討論著,他說科技替代役很好,有很多選擇,不用去當兵浪費時間。就為了好奇,當兵是怎麼一回事?義務役軍旅生涯,一個菜鳥下士不是當的那麼快樂,然而軍旅生涯的感受至今鮮明。層級制度,造假壓迫,我覺得每個人都是制度跟習慣下的犧牲品,為了讓遊戲可以繼續轉下去的一場大型戲劇創作。 “戲要演全套。” 還記得新訓基地的義務役排長帶著疲態的如此說。還記得實戰演習時像是走台步一般要求在指揮官視角中能夠有視覺震撼效果的一些敘述。

退伍之後,去HTC 面試,繳了白卷給面試官,但面試官還是給了Offer。問我何時上班?支吾以對的我其實沒有面試的誠意,反而打定主意要去澳洲打工旅行,省錢的方式長時間深遊,就算沒賺到錢鎩羽而歸,也至少開拓了世界。而心中某種深層的恐懼是,是否我將會一生寫程式到老死?對世界我有太多的好奇,而寫程式對我而言是一件我可以完成的事情,但我感受不到自己好奇想要探索的心。

在澳洲農場的某次對話,Nirmala 一位印度裔的法國姊姊,對我說了一句話:”Harry, 世界上不缺你一個工程師,你可以創自出更多一些甚麼東西的。” 在澳洲的日子裡跟來自世界不同角落的人對話,發現日子有不同的活法。

回台灣剛好金融海嘯一片蕭條,剛退伍時的面試邀約不斷,此時卻是人事凍結,遇缺不補。總算應徵到寫程式的工作,進入某個大家庭工作了將近一年,因為社團的聚會認識冒險教育這個產業,連結起大學時代的社團經驗,也許這裡有我要的生命經驗?

對於孩子的決定,父母親是選擇放手的,但依然像是初次騎單車的經驗,在後頭緊張著,緊跟著準備隨時伸出援手,擔心孩子是不是會碰跌了摔傷了?難免也還是焦慮,這樣的未來將何去何從?當孩子的工作是一個無法用過去知識解釋的產業,又不是旅遊領隊,也不是登山嚮導,也不是學校老師,其實更像是三者的交集之處?相對於冒險教育這在台灣發展至今二十年左右,加上救國團的休閒活動的發展歷程,卻還是一個難成規模的產業,如果這份工作是單車的話,工程師之路像是有著輔助輪的單車,或是三輪車,四輪車,沒有摔倒的疑慮。

但人生就是冒險,生命自己會去汲取他需要的養分,像是需要陽光與溫差才能夠茁壯的枝葉,放到溫室裡也許反而會凋萎,或者永遠不會有開花的機會。儘管總是有點遲疑徘徊,像是一個把手中玻璃球往地上摔的頑劣兒童,但也許他是在好奇,這玻璃球能耐多少重量? 執拗著的人生,平坦的道路彷彿不能滿足我,我要去船頭去感受乘風破浪,想要聞到海風的氣息,不介意被濺起的海水潑濕,儘管害怕著還是要依循著直覺前進著。

所謂的,痛,並快樂著。

於是辭了工作,踏上旅程,幾分瀟灑幾分苦行,儘管鋪陳了一套來說服自己說服世界,彷彿我是帶著重大使命而出發,但也許這只是安撫了我對自己的人生質疑,覺得自己活得很認真用力,同時又質疑自己總是務虛而不務實?覺得自己成功的活出自己的軌跡覺得充實,同時覺得自己沒有能活的五子登科光宗耀祖,或至少為父母親分勞解憂?

但這世界巨輪隆隆隆的滾動著,我像是跳上了自己久候之後終於經過的班車,帶我去我不知道的遠方。

字裡行間讀過多次的中國,是家鄉或是遠方?

新聞媒體喧囂不止的中東,是外星球但住著的總是人類吧?

新聞媒體推崇肯定的歐洲,到底厲害在哪?憑甚麼?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我想要踏上旅程,其他的一切都如灰白色調,其他的道路似乎都貼上了此路不通。這世界似乎長滿了尖刺,而我的旅途卻像是母親的輕聲呼喚著,或也許是海上女妖的引誘歌唱我不能分辨,但我必須出走,不然的人格會崩塌,我將被埋在山洞當中再不能夠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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