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13日 星期三

旅程路線之 - 為主所用

一直很好奇宗教。
善男信女的捐獻,赴湯蹈火的信念,默默行善的堅持,驅動著如此多的人實踐自己的宗教信念,到底甚麼是宗教? 自己覺得像是隨著歷史演變不斷更新的作業程式,為人們的行為舉止做出指南,增加人們活得比較幸福快樂一些的可能性。

而世事總是越來越複雜著,或者政治就是一種宗教,宗教就是一種政治,宗教怎麼跟政治結合在一起,在歷史長河中如何掙扎著存活並壯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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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發前一兩個月,我受洗了,從一個慕道友成為一個所謂的基督徒。
記得是主任牧師用一塊海綿在額頭上擠出一些水,象徵受洗後信靠主成為新造的人。
在受洗前一個月左右,每周末兩三小時的基要真理課程中,諸多專業術語像是神是道,耶穌是神,聖靈充滿,人生而有罪,因信耶穌而能得赦免。並非真能夠心領神會那些詞彙。像是覺得像是法律述與跟日常用語不同,每個詞彙都在神學系統裡有自己的定義,跟真實世界的詞彙相關而不同。但隱約能感知到一個遠古的經典透過那些字句在安慰著自己,好像千年或更久以前開始,那些困惑苦難都有其意義,時過境遷都會被重新賦予意義,只是當下還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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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東世界的普世宗教是伊斯蘭,我也皈依了。
進入土耳其的第一天,下著雨天的天氣,中午休息時間出來晃蕩的熱情同學邀我進校園。
進了學校辦公室,老師隨口一問我的宗教,然後要我覆述他的一段話。
好奇也不多問的我就這麼逐字逐句不明就理嘰哩咕嚕的念了一段,連什麼語言都還沒搞清楚的。
然後老師說:"OK, now you are Muslim."

於是我也可以自稱是穆斯林了。

九一一之後,伊斯蘭這個詞彙突然拜恐怖分子的宣傳而大紅大紫。
但同時信仰伊斯蘭的穆斯林們又大大的委屈,表示伊斯蘭強調順服與和平。
那麼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伊斯蘭*****

就伊斯蘭教而言,因為"帖木兒之後"一書將世界文化分成東亞儒家,伊斯蘭,與基督教,加上自己對這個信眾眾多,但自己卻一知半解的宗教文化帶著高度的好奇心,他是一塊特別大的世界拼圖,我特別想要去了解。

以拜訪台北清真寺做為起點,之後從廣西白崇禧老家的木造中式清真寺,一路到或桃園龍岡清真聚落的故鄉雲南,然後在中國西北的陝甘寧一帶回教(在中國在地化的伊斯蘭)文化的昌盛地區。
在蘭州停頓的時間正是建立伊斯蘭背景資訊的時候,找到一本 "月光下的微笑",敘述著伊斯蘭怎麼沿著絲綢之路進入中國,從新疆喀什的紅其拉甫關口一路說到甘肅蘭州,也就是自己路線的一個參考,一路從蘭州進入新疆,所謂維吾爾族或是回鶻的遊牧民族,也是三毒(三獨,台灣西藏新疆)區域之一,在信仰與種族上都跟中國中央政府格格不入的矛盾存在。
中亞地區因為簽證不如預期,只能從飛機上跟地圖上跨過這個區域,從帶著幾分寒意的高原新疆,抵達了酷熱的沙漠伊朗。沒有單車的緩慢漸進適應機會,下飛機就要面對這個語言文化都有相當未知的世界。
中國的回族據說就是伊斯蘭信仰外國人的後裔,相當程度隨著絲綢之路從伊朗進入中國;或是搭船海路從阿拉伯進入中國。
比較隨意的穿過伊朗與土耳其,不再有明確的歷史路線可以依循。
絲綢之路是一條商旅之路,其實只要能連通伊朗與西安的道路都是絲綢之路。

就經過幾個主要城市,城市就是綠洲,城市之外就是沙漠的地形地貌。考察了伊朗波斯帝國的榮光(Perspolis),以及其帶著變革氣息的伊斯蘭什葉派,對應著土耳其等其他國家信奉的保守遜尼派。適逢Ashura 這什葉派重要紀念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土耳其Konya,蘇菲派學者 Rumi 似乎對信仰有比較不一樣的詮釋方式。
以及在以巴衝突火線上的Hebron,據說亞伯拉罕葬身於此,而以巴關係在這裡也只有緊張與憤恨哀傷瀰漫在空氣當中。

經過其他當地文化信仰伊斯蘭的,像是庫德族,土耳其,阿拉伯(巴勒斯坦,約旦,黎巴嫩),各國有各自的歷史滄桑。發現想了解的是宗教,但當宗教進入生活方方面面,政治的影子於是處處都是。
*****基督教*****
隨著十五世紀的歐洲崛起,世界各地都有了十字架的身影。
台灣山區的原住民信仰著,雲貴川山區的少數民族也這樣信仰著。
其中隨著中國近代文革而文化信仰都崩壞,在廖亦武 上帝是紅色的一書中,就提到雲南山區撒營盤曾經的文革宗教迫害。
身為一個即便並不虔信的基督徒,在中國看到教堂總有一種親切感,總覺得在這個強調愛的會所裡頭,一個遊子是會被庇護的吧? 上帝之存在或不存在,我想那是一個哲學問題。我只知道作為長途單車旅行者的肉身承受著身心的壓力,像是體能的消耗以及獨自旅行的寂寞以及大小決定的一些不安,我需要一個可以接納我的地方。即便那只是我短暫的一個想像。
但是基督教又帶著歐洲世界的色彩讓中國政府很不放心,在中國看到教會更有一種好奇,在層層管制上他會如何運作? 像是黎平的教會在曲折巷弄中必須跟著指標才找得到;或是安順的教會現場鬧烘烘的巷是小學教室;還是息烽教會說著自己偷摸摸傳教的故事,抑或是凱里教會受母親之託成立教會的不容易與上帝眷顧,或是蘭州參與了一場家庭教會,更是對官方有種堤防感。
於是在旅程落腳下來但天還沒黑的溜達,教會就是一個好選擇,夠稀有,夠有故事性,夠溫暖。
甚至在伊朗的Mashhad 也有幾間小教堂,有別於通常教會的門戶洞開歡迎來親近上帝,這個教會我敲了門,里頭的年輕人遲疑地問我是基督徒嗎(Are you Christian)?

在伊朗的Isfahan 則是有一個亞美尼亞教會,裏頭細數了土耳其政府迫害亞美尼亞人的罪狀;也只是依稀的知道亞美尼亞是古老的基督教國家,可能比羅馬定基督教為國教之前吧。
土耳其對於基督教而言有著獨特的意義。
因為使徒保羅就是土耳其大數人,從耶路撒冷以路路或海路穿過土耳其前往雅典或羅馬好多次。
在以熱氣球聞名的Capadocia 就有不少洞穴教會,只能看到鑿空的山洞的大廳與幾個房間。
而沿著保羅走過的路線,從以哥念(即今天的Konya)迂迴著到以弗所(即今天的Selcuk)或也有著幾分考古的情懷,也幾分呼應著也是一路西行的自己。保羅為了讓歐洲人了解耶穌的福音而折騰著旅程,手把手在遠方建立當地教會。那麼自己一路西行,似乎只是為了自己,或更深層的意義會是甚麼呢? 我自問。
保羅從耶路撒冷經過土耳其前往歐洲,而我從土耳其前往他的起點,也是耶穌肉身的終點,耶路撒冷。看著聖經上的地名歷歷在目,好心的撒瑪利亞人在West bank Nablous 附近,據說摩西埋骨於約旦的尼波山,以色列Beer sheva 就是聖經裡的 別是巴。
耶路撒冷裡頭的街道上標明了耶穌上十字架之前停留過的地點,也就是教會強盛經常出現的十張圖的位置。更別說聖墓教堂裏頭據說耶穌在此復活。
然而,所以呢?

也許因為,踏上旅程,正是上帝的呼召。
又或者,唯有這樣想,才能讓我無法說明理由的承擔風險,踏上旅程顯得比較有意義一些。
或者這樣想,讓我在自我中心的自我滿足之餘,可以進而尋找更多的發揮,所謂的為主所用吧。
*****猶太教*****
說道耶路撒冷不能忘記猶太人,猶太教。
一神教派三兄弟,猶太教跟血緣的關係比較大,而基督教跟伊斯蘭同樣有推廣宣教的期待,前者隨著大航海時代成為現代化的象徵,後者曾經叱吒風雲但隨著基督教世界壯大而此消彼漲。
這趟旅程,跟著感覺走的前進耶路撒冷,或者因為這趟旅程成就了這段緣份,總之拜訪了猶太人的復興基地以色列,這個基於古希伯來文創造當代希伯來文,創造現代民族國家的傳奇,這個既年輕又古老的國家。
該說是猶太教,或是猶太人,或是以色列人? 或者他門之間本就是重疊的概念?
猶太跟以色列,舊式猶太人曾經成立的古國名稱阿。
在這裡有著中東的熱情,有著歐洲的思辯,有著新興國家的純樸,有著長期被欺壓形成的韌性與哀傷。像是被傷害太深的一種理直氣壯,是非的界線在這邊似乎也已經模糊難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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